也……上月的房租还欠着呢”,她所要表达的是什么让人无法理解,既与前面的情节没有联系,也不引出接下来的片段。“……那时我们常坐在草地上玩丢手绢。太阳刚刚落山,草地还很热,碰巧还能捉到螳螂呢。我时常出其不意地扔出一只死老鼠!去年热天有一只蟋蟀在床脚叫了整整三天三夜,我猜它一定在心力交瘁中死掉了……”像类似前后没有什么联系的表达在文中随处可见。人物之间的对话也缺乏逻辑性,缺乏交流,对话没有针对性。像虚汝华和老况的对话: “天一亮,花儿落得满地都是。”她用力摇醒了男人,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话。 “花儿?”老况迷迷糊糊地应道,“蚕豆的作用比安眠药更好,你也试一试吧,嗯?奇迹般的作用……” “每一朵花的瓣子里都蓄满了雨水,”她又说,将床板踢得“咚咚”只响,“所以掉下来这么沉,‘啪嗒’一响,你听见了没有?” 夫妻之间的对话都是充满隔阂,充满冷漠。每个人都没有听众、不被理解和接受,这种对话逻辑与交流的缺失展现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里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孤独的自我世界中。 同时,残雪也是一位具有女性自觉意识的女性主义作家,她用女性特有的眼光看世界。在《苍老的浮云》中残雪塑造了一群男性和女性人物形象,这些人物都背离了以男权文化为中心的社会。 在残雪笔下,母亲这一在男权社会中的光辉形象呈现出另一种样子,让人觉得陌生,不可接受。首先母亲的外在形象是丑陋的、肮脏的。虚汝华的母亲总是不洗头,头发上有股酸臭味儿,污垢太多以至头发都掉光了。她的舌头上生着肉刺,晚上会吸丈夫的血,嘴里骂着污秽的脏话。老况的母亲则整天庄严地吐着痰,而母女、母子之间的亲情更是不存在。虚汝华的母亲因为虚咬了自己一口,就想用锤子敲掉她的牙齿,有一次竟已经举起锤子。虚汝华因为没有根据母亲的意愿继承父业成为一名工程师而成了一个卖糖果的营业员,母亲就恨透了她。在小说中除了母亲这一类形象,其他的女性也一改传统的美丽、贤惠、温柔、奉献、顺从形象,变得丑陋、凶悍、自私、独立。更善无的老婆慕兰喝放了花的菜汤就没完没了地放着臭屁,而且能将随着酸水打上来的嗝又一口咽下去。虚汝华枯瘦干瘪,每天精神恍惚,家里蚊飞鼠窜。对于婚姻和丈夫她们没有最基本的忠诚,更不用说关心和爱护了。就连更善无十五岁的女儿也残忍地将猫的尾巴砍断,还挑拨父母的关系。在残雪笔下,除了女性形象背离了男权文化中所塑造的女神类形象,男性英雄主义形象也得到了解构。在《苍老的浮云》中,更善无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像个鬼鬼祟祟的怪物。老况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能离开母亲而独立生活,遇到情况只会说“我母亲可厉害啦,我要喊她来教训你”,重新回到母亲身边生活使他心中升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感和自豪感,甚至恨不得“踢一脚路边的石子,捶一顿路边的电线杆,然后哈哈大笑,笑得浑身打颤”。更善无的岳父经常跑女儿家偷东西,老况的岳父不时地挑拨女儿女婿的关系。小说中男性不是缺失就是丧失能力的懦弱者,他们的存在对女性对社会来说都无意义可言,他们完全颠覆了传统男性英雄式的形象。残雪揭示了男性社会的另一种真实,张显了女性主义。 参考文献: [1] 残雪.苍老的浮云[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11.(文中所引小说原文,均出自此书,不再另注) [2] 近藤直子.陌生的叙述者——残雪的叙述法和时空结构[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44(11). [3] 高玉论.残雪小说的“反阅读倾向”[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1(9). [4] 雷剑.苍老的“战争”——《苍老的浮云》解析[J].小说评论,2011(5). |